第32章 江東雙璧
建安五年的丹陽戰場像被血染透的宣紙,殘破的旌旗耷拉在燒焦的木樁上。周瑜攥著令旗的手指節發白,汗珠順著下巴滴在燎出破洞的皮甲上——方才藤甲兵突襲時,旗角沾著的火星竟把三層牛皮甲燙出拳頭大的窟窿。他瞇眼望著對面山丘上嚴白虎的藤甲方陣,忽然嗤笑出聲:"這老賊怕是把全江東的藤條都編進盔甲了。"
焦土里混著碎甲片的腥氣直往鼻子里鉆,周瑜用靴尖碾開半截斷箭。前日布下的鹿砦早被燒成黑炭,現在連風里都飄著桐油味。這味道讓他想起《三國殺》里那張【藤甲】卡牌,每次看到對手裝備時,總要把手牌里的火攻捏得死緊。
"公瑾!"身后傳來馬蹄聲,孫策倒提著虎頭金槍策馬而來,槍桿上還粘著暗褐色的碎肉——那是昨日斬下的敵將首級,被烈日曬得發硬。戰馬踏過血洼時,他胸前掛著的銀鎖鏈叮當作響,上面串著七八枚銅制兵符,活像游戲里疊滿的【激昂】標記。
周瑜頭也不回地伸手:"伯符,借你長槍一用!"
孫策大笑著反手擲出長槍,帶起的勁風掀開周瑜鬢邊一縷碎發。槍尖擦著掌心劃過時,周瑜故意讓刃口在虎口剮出道血痕。血珠濺在褪色的令旗上,暈開幾朵紅梅。"傳令!"他甩著淌血的手指向傳令兵,"前鋒換牛皮盾,后軍備火油!動作要快,等他們藤甲里的桐油味飄過來就遲了!"
突然,東南方的云層裂開道縫隙。狂風卷著砂礫撲在臉上,嚴白虎的狂笑順著風勢傳來,像是有人撕扯著破鑼:"周郎小兒!莫不是要學那《三國殺》里的臥龍諸葛借東風?可惜你這火攻連張【火攻】錦囊牌都湊不齊!"話音未落,對面藤甲陣中亮起密密麻麻的火把,映得三千藤甲兵如同燃燒的荊棘叢。
周瑜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汗,突然想起昨夜軍帳里的沙盤。孫策非要用【鋒矢陣】強攻,自己卻偷偷把兵符擺成了【八卦陣】。就像游戲里發動"反間"前,總要故意留張紅桃牌當誘餌——想到這兒,他嘴角勾起冷笑,染血的令旗猛地劈下:"放火箭!"
羽箭裹著火油布掠過半空時,周瑜瞥見孫策正用槍尖挑著酒囊痛飲?;鹦锹溥M藤甲陣的瞬間,他聽見嚴白虎變了調的嘶吼:"不可能!這火油...這火油里摻了硫磺?!"沖天火光中,周瑜摸向腰間佩劍——劍柄上還刻著孫策去年送的生辰禮,一句《三國殺》周瑜原畫上的題詞:"欲得周郎顧,時時誤拂弦。"
"公瑾!"孫策策馬沖進煙塵,酒氣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。他隨手扯下半片燒焦的披風,露出精壯胸膛上三道猙獰舊疤,"你這手火攻絕了!比游戲里【業炎】燒三血的架勢還帶勁!"說著把酒壇往對方懷里一塞,琥珀色的酒液晃出圈圈漣漪。
周瑜沒接酒壇,沾血的手指在陣亡將士的木牌上重重刻下"英姿"二字。木屑簌簌落在血泊里,他盯著火海中扭曲的人影輕聲道:"伯符可記得《三國殺》里我的技能?火能燒敵..."話音未落,東南風突然轉向,幾簇火苗舔上自家糧車。孫策猛地擲出酒壇砸滅火星,酒香混著焦糊味彌漫開來:"也能焚己。"兩人異口同聲,相視一笑。
待濃煙散盡已是黃昏,伙頭軍架起大鍋熬粟米粥。幾個傷兵圍坐在篝火旁,用燒紅的匕首燙著傷口。"忍著點,這就給你【桃】一個。"滿臉煙灰的老軍醫從藥箱摸出桃木符,按在士兵滲血的繃帶上——這是他們私下約定的暗號,但凡掛桃符的傷員,總能多分半碗肉湯。
周瑜蹲在糧車旁查看焦痕,指尖抹過炭灰時沾了層晶亮的粉末。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押運糧草的偏將,那人總愛把硫磺粉當驅蟲藥撒。"大都督,這算不算【鐵索連環】?"身后小校遞上破損的鎖子甲,鐵環間還纏著燒焦的藤條。周瑜正要答話,忽聽西面傳來馬蹄聲。
孫策拎著兩只酒壇從暮色中闖來,馬鞍兩側掛滿箭囊,活像游戲里補滿手牌的武將。"公瑾!嚴白虎那老匹夫縮進烏龜殼了!"他甩鞍下馬時,腰間的古錠刀撞得叮當響,"剛探馬來報,他們在山口壘了三重鹿砦,擺明要耗咱們的糧草。"
"那就陪他耗著。"周瑜用劍鞘在沙地上勾出地形圖,"今夜派兩隊輕騎繞后,把他們的【兵糧寸斷】了。"沙粒隨著劍尖游走,漸漸顯出八卦陣的輪廓。孫策卻突然伸腳抹亂圖形:"要我說就該正面強攻!像上次打劉繇那樣,直接【決斗】定勝負!"
兩人爭執聲驚飛了棲在殘旗上的烏鴉。周瑜望著黑羽劃破晚霞,忽然想起去年生辰宴上,孫策硬拉著他玩《三國殺》的情形。那時他總說"制霸江東不是打牌",可此刻看著沙地上凌亂的劃痕,倒真像被【過河拆橋】撕碎的錦囊牌。
二更時分,周瑜獨自巡營。經過傷兵帳時,聽見里頭傳來壓低的笑聲:"...你們是沒看見,火起那會兒嚴白虎的藤甲兵哇哇亂叫,活像被【火攻】揭了底牌的菜鳥!要我說還是大都督厲害,這手【反間】玩得妙啊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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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要掀簾,突然被人從背后勾住脖子。"公瑾怎的學曹阿瞞偷聽墻角?"孫策滿身酒氣貼過來,手里還晃著半空的酒囊,"走!帶你看個新鮮玩意!"
被拽到馬廄后的空地時,周瑜險些被橫在地上的大家伙絆倒。月光下躺著架改良過的霹靂車,投臂上密密麻麻綁著浸油麻繩。"昨日抓的工匠連夜改的,"孫策得意地拍打木架,"等會兒點上火,保管給嚴白虎送張【火殺】!"
周瑜摸著發燙的麻繩皺起眉頭:"若是逆風...哪來這么多若是!"孫策突然扯開衣襟,露出心口那道蜈蚣似的傷疤,"當年我單槍匹馬殺進牛渚營,可比這兇險十倍!"月光順著疤痕流淌,照見他眼底跳動的火光,"公瑾,戰場不是牌桌,沒有【無懈可擊】給你留!"
夜梟的啼叫刺破寂靜。周瑜望著霹靂車投臂上凝結的夜露,突然伸手拽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