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三國殺》周瑜傳：赤壁星火照江東

  建安元年的秋老虎正兇，舒縣琴館的梧桐葉被曬得卷了邊。十五歲的周瑜蹲在老樹根旁，青衫下擺沾著泥，指尖撥弄著掉落的桐籽。遠處傳來斷續的琴聲，老韓又在教《廣陵散》——第七個音該是清徵，可那琴弦分明壓低了半調。

  "叮！"

  周瑜突然揚手，石子精準砸中檐角鐵馬。銅片相擊的震顫聲驚飛麻雀，琴館窗邊冒出三四個學徒的腦袋。

  "徵音都能彈成宮調，不如改行打鐵。"他捻著桐籽冷笑，耳垂上掛的銀墜子跟著晃。樹影漏下的光斑在他掌心游走，像極了去年在巢湖見過的錦鯉。

  突然，街面傳來悶雷似的馬蹄聲。周瑜剛要起身，漆紅院門"砰"地撞在照壁上。孫策扛著虎頭槍沖進來，槍尖還在往下滴著黑紅的血珠子。少年將軍的牛皮護腕裂了口子，卻笑得像剛獵了頭熊："公瑾！城西三十里發現曹軍斥候，跟我打江山去！"

  周瑜沒動彈，指尖在桐籽堆里劃出蜿蜒曲線："伯符，你缺個軍師。"他故意把"軍師"二字咬得重，抬眼時正見孫策抹了把臉上的血，在額角蹭出道滑稽的紅印子。

  "軍師能替我擋刀劍？"孫策把槍往地上一杵，槍桿上纏的麻繩還帶著焦痕，"昨夜劫了袁術的糧隊，那幫孫子放火燒山..."他突然頓住，鼻翼翕動著往西廂房方向嗅，"老韓又烤栗子了？"

  周瑜剛要答話，突然瞥見孫策后腰別著半截焦黑的箭桿。他猛地起身，青玉佩撞在梧桐樹干上"當啷"響："這是夏侯家的狼牙箭？"手指剛要碰到箭羽，卻被孫策反手扣住手腕。

  "別碰，箭鏃淬了毒。"孫策咧嘴笑出一口白牙，另一只手從懷里掏出個油紙包，"看這個！"展開竟是半張焦尾琴譜，邊角還沾著血跡，"從袁術帳下琴師手里搶的，夠不夠換你當軍師？"

  當夜殘月如鉤，兩個黑影摸進琴館庫房。孫策抱著那具桐木琴時，周瑜正用匕首挑開琴腹的蠶絲。"你確定要劈了老韓的命根子？"孫策突然壓低嗓子，"上回有人碰壞他琴軫，被罰掃了三個月茅廁。"

  "所以得燒干凈。"周瑜突然輕笑，月光順著窗欞爬上他側臉，"琴身作柴，琴弦捆柴——這樣縱火的才查不到琴館頭上。"匕首寒光一閃，古琴應聲裂成兩半，松香粉末簌簌落在磚縫里。

  孫策嚼著烤焦的鹿肉大笑時，火堆里突然爆出個火星子。周瑜摸著琴板上的焦痕，指尖傳來灼燒般的刺痛。就像去年在江夏看火攻船陣，熱浪隔著三里地都能燎疼眼皮。

  "這算不算歃血為盟？"孫策突然用槍尖挑起塊冒油的鹿肉，油脂滴進火堆"滋啦"作響。周瑜沒答話，反手將半塊琴板擲入烈焰。火舌倏地竄起三尺高，映得他瞳孔泛金："要燒，就燒他個燎原大火！"

  火星騰起的剎那，周瑜突然想起《三國殺》里那張【火攻】卡牌。牌面上赤壁戰船在火海中沉浮，右下角小字寫著"任爾鐵索連環，皆化飛灰"——此刻孫策眼中的野望，比牌面還要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