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章 紅臉
宋轍只覺得自己剛舒坦一會兒,就被什么龐然大物壓斷了雙腿,這股力道和心頭的恐懼,讓他從如何也掙脫不了的夢境醒來。
天色灰蒙蒙的,不過屋子里點了兩盞燭火,讓他看清了此時此景。
冷白的膚色頓時以肉眼可見的紅暈,宋轍雖醒來卻仍虛弱,再加之不敢有大動作吵到佑兒,只能緊握著拳頭小心挪動身子。
誰知反復用力無果,反累得他氣喘吁吁。
佑兒心里掛著事,睡一會兒就醒了,正好是察覺自己腰間的絳絲被宋轍拉扯的時候,她并非什么深閨女子,可夜里與男子共處一室,還反復被人扯那系裙的絲帶,這換做是誰都難為情了。
因此不敢睜眼,只能咬緊牙關靜觀其變,誰知過了一會兒又聽到宋轍喘息,頓時紅透了臉,猛然抬頭看著宋轍。
兩人對視,即使燭火里也能看出對方的大紅臉。
“大人!你若喜歡奴婢這絳絲,奴婢……”
宋轍泛紅的肌膚下,是突突跳動的青筋,只恨自己現下沒有力氣起身離去,可轉瞬一想這是自己的屋子,咬著薄唇許多才鉚足勁兒抬手道:“你……你先……”
下去二字還來不及說出口,就連佑兒腰間的蝴蝶結已解落了去。
“我先?”佑兒慌忙壓著腰間的裙邊,只當他的確想要自己的絳絲,可心頭的羞意讓她不敢再待在這間屋子里。
看著說話的人,佑兒壓抑著不安的心,對上那深沉的眼眸,頓時手足無措。
她心里一個咯噔,反正宋轍一時半會兒死不了,佑兒避開他的目光,硬著頭皮提著裙子就往外跑去。
宋轍就算在外頭逢場作戲時,也從不當什么風流人,今日這般情形讓他心頭一震。
喉嚨之中傳來悶哼,起伏的胸膛說盡他的憋屈。
挼風卯時悄聲進來,見屋子里只有宋轍一人可憐巴巴盯著他,忙道:“大人何時醒的?佑兒姑娘怎不見?”
宋轍沒好氣地閉了眼睛,挼風不知何意,走近了才見被子里露出的那節帶子。
嚇得張開了嘴,這床上看著也不像還有人……可還是謹慎些好。
背過身道:“小的先去給大人端些粥來。”
“扶我……”宋轍眉眼快皺成一團,深吸一口氣又道:“凈房。”
那日宋轍屋門緊閉著,整一天也未打開,像是刻意回避著,挼風也未再讓佑兒去幫忙照看。
倒是高娘子進屋送過幾次熱水,回來告訴佑兒大人醒了,大人睡了,大人吃藥了。
佑兒在廚房幫著折菜,聽得這些時,只一味扯著笑應下。
“咦?姑娘今日倒是話少,可是身子不舒服?”王婆好心問道。
高娘子聽罷,忙凈了手來摸了摸佑兒的頭:“是有些發熱嘞!怕是昨夜被大人染上了!”
說者無心,聽者有意。佑兒臉頰愈發地燙,好在這話趕話地提到煮些湯藥,要熏艾等事,無人注意她此時的異樣。
偏偏挼風還未進門就聽到高娘子的話,想著宋轍藏在床鋪里頭的絳絲,心頭涌起了疑云,不敢去細想。
宋轍經過一天一夜的折騰,已然是好了大半,喝了藥漱口后,就拿起了算盤開始琢磨。
“大人可歇歇吧,眼下何提舉幫著盯著呢。”挼風出言提醒道。
宋轍見他進來,問道:“外頭如何了?布政使司的存糧可夠?”
挼風道:“總督衙門派了兵跟著趙巡撫去鎮守了,平陰府如今只進不出,流民倒是沒跑到外頭來,布政使司那邊倒是出了糧,只是方才遞了條子來請款。”
賑災時的賬目更是難以考證,宋轍自然不會去計較這些,接過了條子只見上頭不多不少,寫了請八十萬銀兩的款,低聲咳道:“這吃相太難看了些。”
布政使司是有存糧的,更別提每年戶部例支下來的銀錢,哪里是這小小平陰府的洪災就能用盡的。
打開公文折子一瞧明細,更是啼笑皆非:“二十萬石上等精米賑災?虧他們想得出來。”
莫說這是真是假,即便這是真事,可來領糧的人怕就不止災民,誰家見送來精米不要的?
“賑災用下等米足矣,通觀史書還有不少用參了沙石的劣米。”宋轍想了想,這折子上等著他聯名的地方,無論如何也落不下筆。
也只有這般,來領米的人才能是真的災民。
夜里又下起了雨,本就存了擔心,而今再見這電閃雷鳴,宋轍頹喪閉上了雙眸。
“也不知這沈尚書知不知道人間疾苦。”他喃喃道,八十萬兩銀子對于朝廷而言九牛一毛,光是皇城里頭一年的開銷就可抵舉省三年之稅,可卻難為了他這下官兩頭難做,也暗害多少性命。
佑兒夜里多喝了涼水,亥時去凈房回來,瞧見宋轍屋子還亮著燈,周遭寂靜,他那咳聲十分明顯,駭人的緊。
這幾日佑兒也聽說了外頭的事,尤其是王婆子,她家隔了縣衙幾條街,來來回回的倒是聽了不少。
聽說平陰府遭了水災,佑兒這幾日腦海里都想著來時遇著的平陰河,這燭火搖曳,宋轍的身影映在窗上,她想著那日午間河畔的俊秀兒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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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人真是愛民如子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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