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6章 觸碰
聽得佑兒講了李芫娘來府中的事,宋轍眼中染著深意看著她道:“她是來找你說話的?”
佑兒點(diǎn)了盞油燈,頭上的靛藍(lán)纏花照得格外細(xì)膩,抬起臉道:“大人真是神機(jī)妙算,不過嚜……李小姐雖與奴婢說話,可句句不離大人,看樣子是對大人格外關(guān)切?”
她笑得狡黠,格外關(guān)切四個(gè)字還咬得重些,只看著宋轍打量。
這明晃晃的打趣叫宋轍不是滋味,他指了指一旁美人靠上的書道:“你若閑得慌,就去看書習(xí)字。”
佑兒努了努嘴,虧得是近來看了兩本風(fēng)流畫本子打發(fā)時(shí)間,果真斜歪在榻上翻了幾頁。
“李小姐說過幾日請我去她家做客,人家是官家小姐如何看得起奴婢,不過是借著大人的光罷了。”見宋轍方才不答自己的話,佑兒不知為何書也看不進(jìn)去,轉(zhuǎn)彎抹角的又提了過去,連自稱也開始搞混了。
宋轍未聽出她話語中的的不安,只當(dāng)她還拿他打趣,剜了她一眼道:“你若想去就只管去,省的在家里無事做閑得慌。”
宋轍特意將那美人靠挪在窗下,與自己的書案挨得近些,怕她眼睛看疼,嘴里說著話又將桌上的蠟燭點(diǎn)起送去。
佑兒正看到興致盎然之處,余光看到他的手落在靠邊小幾上,嚇得忙收書往里躲。
雙腿冷不丁往里勾起,卻正巧順著宋轍小腿往上去,雖是隔了衣袍,可這怎了得。
宋轍生怕燭臺落下燙傷她,又是在意著手上,又是擔(dān)心著腿上,好容易穩(wěn)當(dāng)擺好蠟燭,腰帶卻被佑兒的雙腳夾住,勾得他猝不及防整個(gè)人順勢傾下。
兩人緊貼在一處,佑兒心跳如鼓擂動,她脖頸處如羽毛觸動,柔軟濕潤叫人酥酥麻麻。
兩人的衣衫都是同樣的皂角香,連梳洗用的香胰子也是一樣,可眼下交織在一團(tuán),愈發(fā)濃郁明顯。
分明是清淡的,偏生馥郁叫人沉溺。
兩人胸腔起伏明顯,佑兒臉色羞紅,想起畫本子上夜里私會的男女,只覺得更是喘不過氣來,嚶嚀道:“大人……你壓著我了。”
酥軟之下,這話也帶著別樣滋味。
宋轍豈止耳根紅燙,本來只因觸及柔軟,只是嚇得雙手不敢動彈,如今聽得她低聲嬌呼,只覺得與那夜夢里之景別無二致。
粉香膩玉,貼體熨肌。宋轍咬著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,宋轍低聲說了聲對不住,而后手滑落在榻上,這才起身站在一旁。
瞥見佑兒衣衫褶皺,頓時(shí)背過身去,蹙著額道:“把書給我瞧瞧。”
見宋轍臉色緋紅如斯,佑兒慌忙將書收到身后藏起,紅梗著脖頸道:“奴婢還沒看完呢。”
心頭氣那書齋披著羊皮賣狗肉,又不好再與佑兒多做糾纏,屋里好長一段靜默后,宋轍才低聲道:“今后穩(wěn)重些,這般跳脫對你不好。”
心口還有宋轍留下的余溫,佑兒不自覺將那書抱在胸前,頷首不語。
少見她如此女兒家模樣,倒讓宋轍有些手足無措,三步并作兩步回了自己的書案,這下轉(zhuǎn)移了話題道:“別去李家做客,此事我會與李侍郎談的。”
談什么?佑兒曉得婚姻之事才是要找長輩商談,咬著唇偷瞄宋轍臉色,見他目光沉靜書寫折子,一時(shí)想說的話,也憋在了心里頭,只清湯寡水說了句:“大人也到年紀(jì)了。”
“到年紀(jì)如何?”宋轍見她一副過來人的語境,略微勾動了唇角,又掩下道:“我并非李小姐良配。”
沒頭沒尾的話,佑兒心里不知為何踏實(shí)了不少,這一日因見著李芫娘的緣故,心里總覺得堵得慌,眼下聽到宋轍的話,那口氣變得輕飄飄的,隨之消散去。
夜里佑兒難得失了眠,從解下裙邊絳絲起,就覺得心口撲騰得挑。
她將雙手按住那顆快跳出來的心時(shí),腦海里又開始回味宋轍的溫?zé)帷?br />
周而復(fù)始,欲如藤蔓繞身,難纏得緊。
宋轍心頭掛著高品今日似有若無的點(diǎn)撥,而今沈謙入閣是板上釘釘?shù)氖铝耍@對一直對朝局持中立態(tài)度的高品是件好事。
將來兩頭為難時(shí),必然他來做和事佬,活到他這個(gè)年歲,要的不僅是權(quán)財(cái),更要德高望重的名聲流芳百世。
又過了幾日,都察院并未再來請宋轍了。那日他走出都察院就上了高府的馬車,這就叫人曉得他仍是高品得意門生,若再找他麻煩,豈不是與次輔公然叫板。
湯玉的案子將汝州府大半官員都傳喚到了玉京,進(jìn)了大理寺大牢里,根本無需大刑伺候就有幾個(gè)軟骨頭已大喊要招供。
如今光是理出來的線索就足以叫湯玉人頭落地。
王同知自然也在其中,只是他將在自己撇的干干凈凈,甚至還說湯玉軟硬相逼叫自己逢年過節(jié)孝敬,痛哭流涕之下竟也是苦主。
玉京城初雪那夜,颯颯北風(fēng)刮在臉上生疼,到公孫府報(bào)信的人穿得一身黑色,叫人難辨面目。
只見一刻鐘后,公孫賀親自將他送到書房外,扶去他衣袍上的飛雪道:“景樾啊,你是老夫最得意的學(xué)生,這次老夫能靠的人,可就只有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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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黑衣人落下斗篷上的帽子,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劉景樾。
“閣老放心,明日醒來這世上就再無湯玉這人了,他先前供詞里不妥的話,學(xué)生已叫人抽出來了。”劉景樾小心答道。
他早就上了公孫賀的船,即使想抽身也是不能了,還不如殺出條血路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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