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6章 金蟬脫殼
宋轍依舊三緘其口,卻是佑兒冷哼一聲,翹著嘴似有不滿。
晚娘給她舀了碗湯,陪笑道:“可是姐姐招待不周,惹妹妹不快了?”
“哪里是姐姐的錯。”說罷橫眉豎眼盯了眼宋轍,秋水盈盈惹人憐,半嗔半怨道:“還不是我家大人嚜,整日里事情多,出來的時候還誆我來游山玩水,后頭我才曉得,這哪里是讓我玩的,分明是把我當丫鬟使呢。”
晚娘疑惑道:“噯?此話怎講?”
宋轍輕咳了聲,不愿她多說,敷衍道:“哪里把她當丫鬟使了,不過是出來顛簸,惹得她鬧脾氣,倒是叫夫人見笑了。”
原來兩人這是鬧性子了,正好也是個機會。
晚娘當著解語花道:“我瞧著大人對妹妹就很好哩,天下有幾個大人這般有前途的官?又有幾個這般玉樹臨風的男兒,妹妹也是不可多得的美貌,如此般配真是可遇不可求呢。”
看著是在給兩人做和事佬,可這眼睛最背著佑兒與宋轍四目相對,里頭似有萬千心緒旖旎纏綿,欲說還休。
偏生宋轍這次是接住了她的眼波,那唇角勾起的漣漪笑意,醉玉頹山般的倜儻,便是對她的回應。
這般你來我往讓晚娘十分舒坦,常年幫著于文應酬,可就如她所說這般年輕俊朗的客,還是頭一遭。
且他還當著佑兒的面,與自己暗渡陳倉,叫她如何心里不自得。
于文依舊低頭吃著菜,對場面上的暗流涌動是半點瞧不見,只在適當之時才道:“不知宋大人在萊州待幾日?可有下榻之處,不如就在我這衙門安頓如何?”
他說著這話時,晚娘眨著眼瞧宋轍,玉足勾在玉色衣袂上,似在等著那不可說的回應。
宋轍還假意顧及,看了眼佑兒,見她并無意見,這才頷首:“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”
席面又是歡暢,這一鬧就到了子夜之時,離席時宋轍腳下懸浮,佑兒更是早已醉倒。
丫鬟婆子將二人分送了兩間廂房后,晚娘摸了摸頭上的簪子,與于文交換了眼神,含著笑意道:“官人若猜的沒錯,他這番就是來查鹽稅的,如今叫他趁早與我們一條心,省的夜長夢多。”
于文伸手撫摸她的軟腰,笑道:“瞧夫人這是勝券在握了。”
“我這還不是為了官人!”晚娘豆蔻色的指甲戳在他心口,鳳眼斜梢勾得人心癢。
三更天時,晚娘推了宋轍的那扇門,借著燈籠輕手輕腳摸到了床邊。
床上的人裹著被子似在熟睡,她自褪去衣裙后勾了腳上去。
大抵是方才席間多喝了兩杯,如今躺在這暖意盎然的被褥里頭,晚娘忽而覺得真是熏人醉。
身旁的人被她擾得也來了興致,燈籠微弱的光在桌上照著,墻上還隱約浮現(xiàn)床帳里頭的影子。
隨風擺動,天明方歇。
待宋轍醒來時,佑兒還躺在身旁熟睡,他仔細看著這張沉靜睡顏,竟然在這虎穴狼巢里有了絲絲貪戀。
聽到外頭有了腳步聲,才低聲喚醒佑兒,溫聲軟語:“快別睡,好戲開場了。”
于文在外頭鬧騰拍門,宋轍披了見外袍出來瞧,詫異道:“府臺這是何意?”
“你……宋大人。”
話音未落就聽得里頭罵罵咧咧起來。
“你們夫妻倆這是還想訛我?”
“上次給的五千兩還不夠?這次老子一分錢也不給!不過是睡了你這殘花敗柳,還想要錢?憑你們怎么鬧,大不了魚死網(wǎng)破!”
宋轍見于文臉上神色已然繃不住,上前關切道:“這里頭還住了人?”
林之道憤恨將門打開,里頭一股曖昧氣息撲面而來,宋轍仰面緊簇,側過身不去瞧里頭衣衫不整的兩人。
“宋大人?”林之道納悶道,見于文臉色不悅,看樣子又是要逼他給錢,連對宋轍也沒了好臉色:“呸!以為你是個金身菩薩,想不到也與這賊夫妻同路,都想著坑害我的錢!老子這次一分錢也不給,平白無故的醒了就在這賊窩,被這賊婦人侵犯,老子的清白就不是錢了?憑你于文叫誰來也不管用!”
“放肆!”宋轍冷斥道:“本官四品郎中,竟被你這個六品轉運使無端辱罵!成何體統(tǒng)!”
于文被他的話一激,這才回了神叫晚娘先走,又是賠禮又是作揖道:“宋大人息怒,此事其中定有誤會,還請寬宏大量莫計較!”
林之道被宋轍嚇得本能的跪地上,眼下也知道自己這是被奸人害了,分明昨夜在醉紅樓吃酒,可醒來卻是在這賊窩里頭。
“定然是有人坑害下官,還請宋大人替下官做主啊!下官昨夜在醉紅樓,還有好些人能作證!”
他這話一出,于文抿唇成一條線,就怕遇著這樣的隊友!
“本朝官員禁止狎妓,轉運使這是何意?”宋轍已然是發(fā)了脾氣,冷聲吩咐于文道:“按道理林大人歸我戶部轄管,不過今日事發(fā)突然,還請于大人按律令將他收押,待本官上書奏請部堂,再做決定!”
林之道整個人都被嚇得哆嗦,臉色慘白得緊,于文此時就算是想保他也難,何況自己眼下也有些洗不清了。
孰輕孰重他還是知曉的,當下就叫衙役來堵了林之道的嘴,將人關押收監(jiān)。
佑兒隔著窗戶偷偷瞧著外頭的情形,低聲嘖嘖,大人真是好有官威吶。
昨夜沈彥將林之道迷暈后,就帶到那屋里躲著,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