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 智破蕃軍
這座橫跨婆夷水的藤橋,是連接吐蕃與西域的唯一命脈。但凡稍通兵事之人都明白,此橋存亡關乎兩國氣運。
可如今唐軍竟未將其毀去,這著實令洛桑堅贊既驚且喜。
“天助我也!”洛桑堅贊暗自得意。
只要藤橋尚在,吐蕃鐵騎便可長驅直入,區區小勃律得失,不過癬疥之疾。他輕蔑地想:高仙芝徒有虛名,連這等要事都能疏忽。
吐蕃大軍安然渡橋,未遇半點阻礙。踏上西岸土地時,洛桑堅贊最后一絲疑慮也煙消云散。
“快!再快些!”他駐馬橋頭,振臂高呼,聲如洪鐘:“這窮山惡水憋悶已久,今日終得痛快廝殺!唐軍翻越千山萬壑,早已是強弩之末,正是爾等建功之時!”
洛桑堅贊雖狂妄,卻非庸將。他料定唐軍歷經蔥嶺天險,必已師老兵疲。歷史上高仙芝破城后立即斷橋阻敵,非不知誘敵之利,實是力有不逮。
正如他所料,當年高仙芝大軍在崇山峻嶺間跋涉三月有余。莫說凡人,縱是神仙也要筋疲力盡。能攻下孽多城已屬奇跡,哪有余力再戰?
如今有了李乾這個熟知蔥嶺道路的向導,唐軍行軍時間從三個月驟減至兩月。雖經長途跋涉,唐軍仍保有再戰之力,這卻是洛桑堅贊萬萬沒有料到的致命變數。
“吐蕃的勇士們!”洛桑堅贊仍在橋頭聲嘶力竭地鼓動,“你們宰殺牦牛時,可曾聽過比哀嚎更動聽的樂章?今日唐軍的慘叫,定會讓你們飄飄欲仙!”
“殺盡唐軍!”
“殺盡唐軍!”
吐蕃士兵的吼聲震得山谷回響,地面都在微微顫動。他們眼中泛著嗜血的紅光,活像一群嗅到血腥的豺狼。
“狂妄蠻夷,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!”李嗣業拳頭捏得咯咯作響,鋼牙幾乎咬碎。
李乾卻氣定神閑:“留著這股勁,待會往吐蕃人身上使。”
洛桑堅贊見士氣已燃,越發得意:“唐軍身上的明光鎧、橫刀、強弓,都是你們的戰利品!”他聲嘶力竭地描繪著,吐蕃士兵聽得口水直流,在他們眼中,裝備精良的唐軍簡直就是移動的寶庫。
“大唐萬歲!”
突然,山野間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戰吼。
只見漫山遍野的唐軍如潮水般涌來,甲胄在陽光下閃耀如銀浪,個個精神抖擻,哪有一絲疲憊之態?
洛桑堅贊銅鈴般的眼珠幾乎瞪出眼眶:“這...這不可能!”
“大帥!我們中計了!”部將的驚呼將他拉回現實。此刻他才驚覺,自己正帶領大軍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。
局勢已然明朗,吐蕃大軍一頭扎進了唐軍的埋伏圈。
洛桑堅贊不愧沙場宿將,目光如電掃過戰場,忽然仰天大笑:“諸位且看,唐軍散落各處,難以成陣,可知為何?”
他自問自答:“皆因此地根本不宜設伏!縱使唐軍甲堅刃利、軍紀嚴明,在這崇山峻嶺間又能奈我何?”
他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。確實,唐軍雖強,卻受制于山地地形;而吐蕃將士自幼在雪山冰峰間摸爬滾打,翻山越嶺如履平地。
更何況,藤橋仍在吐蕃掌控之中,援兵可源源不斷趕來。
“憑此天險,必叫唐軍有來無回!”洛桑堅贊撫掌大笑,仿佛已看見勝利在望。
這一番盤算確實精妙,歷史上高仙芝正是因此地形之限,才放棄圍殲,只斷橋了事。
“嗖——嗖——”
突然,尖銳的破空聲撕裂山嵐。洛桑堅贊笑容瞬間凝固,只見漫天火箭如流星火雨,在蒼穹織就一張赤紅巨網,朝著藤橋呼嘯而下!
這座橫跨天塹的藤橋,本是用浸過防火油脂的鐵索串聯,上鋪厚重木板,堅固異常。往日里,便是潑油縱火也難傷分毫。
洛桑堅贊嘴角剛泛起譏誚的弧度,然而卻見火箭觸及橋身的剎那,整座橋梁竟如枯草遇火,轟然燃起沖天烈焰!
“這...這不可能!”洛桑堅贊雙目赤紅,喉結劇烈滾動。他親手督造的藤橋,怎會如紙糊般脆弱?
火蛇肆虐間,吐蕃大軍被生生斬作兩截。東岸援軍眼睜睜看著西岸同袍陷入絕境,卻只能捶胸頓足。唐軍未動刀兵,已先奪三分勝算。
“大...唐...”洛桑堅贊的嘶吼卡在喉頭,化作一陣詭異的“咯咯”聲,恰似被扼住咽喉的公雞。
“大唐萬歲!”
震天戰號驟然炸響,唐軍如猛虎出柙,自山崗俯沖而下。
失去后援的吐蕃軍心渙散,在明晃晃的橫刀前節節敗退。不過片刻,整片山坡已浸透鮮血,在夕陽映照下泛著駭人的赤芒。
“大唐萬歲——!”
驚雷般的怒吼自天地間炸響,唐軍將士如決堤的怒濤,裹挾著鐵血煞氣席卷而來。
他們手中橫刀寒芒如雪,刀鋒過處,吐蕃士卒竟似秋收麥浪般齊刷刷倒伏,連片刻交鋒的余地都不曾留下。
這支浸透沙場烽煙的勁旅,此刻雖受困于峽谷隘口,陌刀陣那摧枯拉朽的威能無處施展,卻仍如鋼刀劈竹,生生將吐蕃軍陣撕得七零八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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戰旗獵獵作響,甲胄碰撞聲與金鐵交鳴聲交織成死亡樂章,吐蕃人的彎刀在唐軍環首刀面前,脆若薄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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