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、蟲子骨頭
“《我愿意》要重啟了?”
王麗娜停下掀面膜的手:“我都沒有得到消息。”
“消息還沒放出來吧。”
梁又夏平躺著,微微閉眼。接近凌晨,她卻沒有太多睡意。
“應該是,我得打聽一下?!蓖觖惸扔悬c雙標,“不會是定了童碩心吧,她那年紀能演嗎?”
梁又夏終于睜開眼,笑了。
“我也是那年紀演的,你忘記了?”
“好吧?!蓖觖惸扔肿聊?,“你說她和耿競青什么關系?親戚?還是說長青主捧她?”
梁又夏默了一下:“……我見過他妹妹?!?br />
“噢?!?br />
王麗娜看看她的神情,還是換了個話題。
“《我愿意》真的是,我還記得,是你當時空檔那么久來第一個好消息?!彼萑牖貞洠耙粊砭蛠砹藗€大的?!?br />
察覺到她的沉默,她又低聲恨道:“徐耀真是該死。”那么好的電影被他一個老鼠屎攪爛,禍及池魚,不知多少演員、項目、投資受損,甚至——
本以為不會得到回應,沒想到梁又夏點了點頭,沒什么語氣地說:“他是該死。”
聞言,王麗娜一時晃神,直到梁又夏叫她。
“啊?”
“我是問,你知道徐永君的消息嗎?”梁又夏坐了起來。
王麗娜:“沒什么消息,應該很久不回來了。”
“好了好了?!彼终f,“趕緊休息吧,明天拍哪場戲?”
晨光漸明。
今天要拍攝的是吳心田和涵明重逢的那一場戲,這也是整個電影的開頭。
二人其實曾在數年前相遇過。那時吳心田尚未嫁人,在路上偶然幫助了比自己小八歲的涵明,之后兩人的命運便如分叉的樹干,直至幾年后才重新交疊。
梁又夏提著道具組給的農具,低頭打量了一會兒,一些遠久的回憶就涌上來。小時候,她拿耙子攏鄉下的落葉,還因為意外在手臂留了疤,那時尚不知未來會如何。十年前,拍首座《赤情下行》,忘了哪一場,同“明驍”在屋子里深吻,這時“明驍”一頓,伸手墊住她的頭。耿競青“嘶”了一聲,愣愣地把帶血的手抽出來,問,這什么?梁又夏心急的間隙又在想,耿競青這樣的人,他連耙子都不知道。
再后來,他也留了疤。兩個人在相近的地方有了傷口,某些時候,一起被滾燙的汗水浸潤……
“嘿?!?br />
梁又夏抬起頭,是鮑遠:“嗨?!?br />
“涵明有一張迷惘但早熟的臉”——不知怎么,梁又夏對劇本上的這句印象特別深。她打量起鮑遠的臉,鮑遠有點童顏,與幾年前他們剛認識時并沒太大差別,早熟是貼合的,但并不迷惘。
梁又夏問:“沒休息好嗎?”
“你怎么每天就說這句?”鮑遠笑笑,“是不是你自己太能睡了。”
“我是看你有點疲憊?!?br />
鮑遠露出一點欲言又止的樣子:“壓力有點大。”他想了一會兒,“我們兩個是不是過段時間就要發聲明了?”
突然提及此事,梁又夏不禁一愣,而下一瞬,眼神就不由自主地越過他,看向了遠處的耿競青。不知是否被察覺,他的頭微微往這邊轉來。
梁又夏收回注意力,對上鮑遠奇異的目光:“我算發現了,你這個人挺喜歡發呆的。”
她一時無話好說,所幸有人跑來提醒,現在要正式開拍了。
耿競青站在那兒,等著二人走近,又露出一點冷嘲熱諷似的表情。
除了春春的戲份外,他并不怎么講戲,第一場總是任由演員發揮,梁又夏已經習慣在正式開拍前找鮑遠做一個排練。她略過他的神色,提醒自己不要分心。剛要站到走位原點,耿競青卻開口:“過來一下?!?br />
鮑遠也被叫來了。
梁又夏緩緩走近耿競青,不知應該做什么,就只好直直看著走來的鮑遠。
“梁老師。”
她偏過眼。
“你戲后慢慢看也不遲。”
梁又夏靜了下,扯了扯嘴角。沒說話,也沒動,似忽略。
鮑遠終于憑0.5倍速走到,面對耿競青,他本沒有的迷惘出現了:“耿導,怎么了……”
“排練一下?!惫⒏偳嗟?,“摔倒那一場?!?br />
他旁邊走出一個男人:“我來指導一下你們的動作?!?br />
二十分鐘后。
“action!”
農田在山上,吳心田是干完農活下山時碰到鮑遠師徒的。
她拿著農具,跛腳卻不小心一拐,從小道上摔了下去,一時間疼痛難忍。吳心田想努力站起來,卻始終無法做到,反而還又摔在地上。
沒有辦法,要么等這陣疼痛過去,要么就等其他下山的人來幫忙——可是家里婆婆還要照顧,同村的女人也因為不孕非議與她不多來往。
吳心田愣愣地坐著,心中郁結。就在她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