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、天天念叨徐觀笙
前廳一陣死寂。
澹臺淙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,對著這孩子左看右看,一時訥訥無言。
孩子五官端正清秀,已經能瞧出長大后俊美的雛形,尤其是這雙眼……
還沒想完,徐觀笙更加厭惡道:“尤其是這雙眼睛,世上怎會有如此丑陋的眼睛?”
澹臺淙:“……”
孩子被他罵得眼圈一紅,羽睫一眨啪嗒啪嗒落下淚來。
章闕歪著頭一直注視著那哭唧唧的孩子,忽然忍不住“啊”了聲,福至心靈終于想起來這孩子像誰了。
那雙眼睛……怎么和自家殿主有點像?
嘶。
就在眾人心思各異時,一直坐在徐觀笙旁邊的男人終于吊兒郎當地開口了。
“徐掌教啊,您既然不愿意讓上衡回雪玉京奪了你的掌教之位,可以直接說嘛,何苦挖苦人家孩子呢?”
徐觀笙偏頭漠然看他:“你若管不住嘴,我便替你父親管教一二。”
袁端眼睛一瞇,嬉皮笑臉地說:“徐掌教現在倒是擺起架子了,我記得您似乎比上衡大了百歲,年輕時修行天賦差得令人發指,若不是當年上衡還小需要人照料,度景河哪會收你個外門弟子為徒弟?”
徐觀笙臉色瞬間沉了下來。
澹臺淙嚇壞了,三界人盡皆知徐觀笙最厭惡別人提起他當年做外門弟子之事,袁端卻故意往他肺管子上戳。
再說幾句不得打起來啊?
澹臺城主招架不住兩位大人物的對峙,急得額頭都沁出了汗,手忙腳亂地道:“袁大人,這話……”
袁端是東州烏玉樓的少東家,修行天賦不算上佳,全儀仗他那個化神期的爹橫行霸道。
這人做事從來不計后果,最為人津津樂道之事,便是在問道學宮求學時,曾大張旗鼓向度上衡示愛,后來被徐觀笙打得吐血三升,差點沒救回來。
兩人的梁子已結了數百年。
“喲,實話還不讓說了?”袁端笑嘻嘻道,“來,小孩,既然徐掌教這個白眼狼不認你,你就隨我回烏玉樓,保證吃香的喝辣的……唔。”
不過仔細看,這孩子的眼睛的確看著就討厭。
像誰來著?
還沒等袁端記起來,一道勁風倏地朝他面門而來。
他眉梢一挑,足尖一蹬地整個身子原地飄起,堪堪躲過徐觀笙那致命一擊。
袁端也不生氣,甚至看都沒看徐觀笙,輕飄飄地落到澹臺淙面前,衣擺旋著半圈纏在小腿上,風騷極了。
他彎下腰對著那孩子左看右看,注視著那和度上衡一樣的金紋眼眸,沒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,笑瞇瞇道:“怎么樣,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?”
得不到度上衡,養一養這個贗品當替身也不錯。
孩子怯怯地看著他,眼眸金紋倏地一閃。
袁端眉梢輕動,還沒察覺到什么,徐觀笙又是一掌而來。
袁端起身直接躲過,也不管會不會傷到這孩子,好在徐觀笙理智還在,千鈞一發之際收了手,漠然看了孩子一眼。
澹臺淙是個凡人,見兩人打起來早就急得渾身是汗,他訥訥道:“徐掌教,還……還問道嗎?”
徐觀笙垂著眼和孩子對視。
孩子似乎很親他,明明被罵得滿臉是淚卻還是不自覺地朝他走了半步,怯生生地想要牽他的手。
徐觀笙眼眸一動,猛地甩開手,厭惡道:“明日設壇問道。”
孩子呆了呆,眼圈一紅,再次跑回澹臺淙身后發出小聲的嗚咽。
徐觀笙看了袁端一眼,眼底閃現一抹煩躁。
烏玉樓同咸州離得幾近,做派淫邪葷素不忌,無論這孩子和度上衡有沒有關系,都不能讓袁端將人帶走。
前廳的對峙到此為止。
章闕和魚青簡看得嘖嘖稱奇,意猶未盡。
走吉不解地說:“咱們不是來渡厄的嗎?”
兩人:“……”
對哦,怎么看起好戲來了?
章闕沉默了好久,幽幽道:“我身為刑懲司掌司,辦公務時從沒有這般懈怠過。你們渡厄司真可怕,竟能影響我墮落至此。”
魚青簡:“……”
去死。
四人的正事是利用離長生的金色功德吸引大厄,章闕甚至在院子外面下了個天羅地網。
只是看了場戲,離長生已經靠在窗欞上睡著了,連半個孤魂野鬼也沒引來。
魚青簡眉頭緊皺:“不對勁。”
章闕也無法理解:“的確——方才那出戲這么好聽,差點打起來了,你家掌司竟然能睡著?”
魚青簡:“……”
他有點想計劃提前,先把章闕踹了再說。
離長生始終是病歪歪的模樣,他精神不濟靠在窗欞邊閉眸小憩,皎月傾瀉落在他半張側臉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