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6、莽夫
清風朗朗,暑熱卻依舊難消,庭院里全是濃郁的藥草的味道,若是藥草平常只是晾曬,倒不至于熏人口鼻。
臧暨笙回來之后大怒,發落了看顧白西岳的奴仆,從太醫院找了太醫醫治,可孩子還是保不住了,現下血崩也止不住,全都靠矜貴的藥草吊著命,太醫說熬過去這七日,就能活下來。
臧海清每天都和華榕郡主守在白西岳的床邊,不敢合眼,生怕白西岳有一點點閃失。
房中的燭火忽明忽暗,華榕郡主蹙眉: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熬過去?!?br />
臧海清眼睛睜的大大的:“二哥肯定能熬過去?!?br />
華榕郡主嘆了一口氣:“他怎么和他母親一樣苦命,他母親就是生子血崩,血止不住,當時就去了。”
華榕郡主想起了那個柔弱的被她丈夫記了大半輩子的漂亮女人:“去之前把我喊過去,讓我看顧好你二哥。”
又說:“他不是你父親親子,但我捫心自問,也沒虧他半點。”
臧海清也不知道怎么安慰,便說:“二哥知曉的?!?br />
臧海清輕輕的替華榕郡主揉著肩膀:“母親你累了,你去休息吧,這有我呢?!?br />
華榕郡主突然拽著臧海清的手腕“”“清兒,你這肚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誰的?”
臧海清肚子顫顫:“我,我自己的?!?br />
華榕郡主看見臧海清這幅可憐極了的樣子就沒了脾氣:“傻孩子,娘是怕你和你二哥一樣懷孕受苦,生子有難,還是給一個不知道是誰的男人生孩子。娘一想想,就難受的想哭?!?br />
臧海清也跟著紅了眼眶:“娘別哭了,是清兒不好?!?br />
白西岳疼得嘶叫了一聲:“唔?!?br />
臧海清對華榕郡主說:“娘親別哭了,二哥的病不能讓人叨擾的,您快去休息吧,我陪陪二哥?!?br />
華榕郡主揉揉臧海清的腦袋“”“乖乖,別累著?!?br />
臧海清極其乖巧的點頭:“嗯?!?br />
最近大哥找人從江南給他帶來一瓶金油,聽說可以慢慢的消除自己肚腹的紋路,他從懷里拿出那瓶金油倒在手心里,輕輕的掀開衣衫涂抹著,近幾日寶寶已經有了胎動,像極了和他在打招呼。
只不過月份越大,他越渴切白紫蘇的味道,可無論從哪里都找不到可以替代的香津,他也越來越難熬。
手上剛剛在肚臍處,寶寶就動彈了一下:“唔。”
門外傳來輕微的走路聲,臧海清急忙穿好衣衫,他看見一個男人穿著矜貴,長相和何晏霆有幾分相似,都有著一雙上挑的細長的眼睛,好看極了。
臧海清捂著肚子:“你是?”
男人上下打量著他:“白西岳在哪?”
床上的白西岳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,他病弱不堪,比之西子更勝幾分,男人緩緩朝他走去。
臧海清心想著估計是孩子的父親來了:“我,我先出去。”
男人看著白西岳瘦的不成樣子的臉頰蹙眉:“岳兒,我來了?!?br />
“四殿下你來了?!?,白西岳想要起身卻渾身都沒了力氣,“孩子,孩子沒有了。”
“不哭了。”,四殿下輕輕的握著白西岳的手,“孩子沒有了,還會有下一個?!?br />
四殿下環顧四周,難聞的血腥氣讓他反胃:“為什么會被關起來?”
白西岳緊緊的握著四殿下的手,生怕何洛衫松開手:“那天沒看顧好清兒,讓別人玷污了他,他有了身孕,大哥生氣,就把我關起來了。”
“果然不是一母同胞的,他就是對你沒有半分情分?!保温迳览湫σ宦?,“我早看他不順眼了。”
白西岳幾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氣下地,跪在何洛衫面前,帶著哭腔,可憐至極:“殿下帶我走。”
何洛衫厭煩極了,但他還是好言安撫著:“岳兒,現下不是好時機?!?br />
白西岳有些呆愣住了,他睜開他微紅的眸子,心臟幾乎都不成聲的要停止跳動,他啞聲:“殿下,您有一點點想我么?”
何洛衫勾起他的下巴,戲謔的說:“想極了?!?br />
何洛衫愛極了白西岳的皮囊和他的身體,除此之外,他還真的沒別的可取之處。
白西岳勾笑,冷艷如艷鬼和從前不大相似:“你知道我肚子里什么沒有了嗎?”
他凄然的對著何洛衫說:“一個未成形的胎兒,一個可能生出來會讓我抱,會對我笑,會成為我唯一的親人的孩子,死掉了?!?br />
何洛衫厭惡的看了白西岳一眼,隨即撇開了,白西岳拽著何洛衫的手腕:“殿下,您有一點點傷心嗎?”
“岳兒,你在說什么話?”,何洛衫甩開了他的手腕,“我怎么可能不傷心?”
白西岳被甩的撲倒在地上,再側身的時候,眼角帶著淚,冷笑起來。
何洛衫被他的笑激怒了,走上前狠狠地拽著他的頭發:“你不要妄想揣度我的心?!?br />
靠近白西岳,在他耳邊一字一句的說:“你配么?”
白西岳被他拽的生疼,可何洛衫看見白西岳這幅可憐的樣子,更想欺負他了:“本王來之前還想著好言好語的安慰安慰你,但你太不識好歹了,本王覺得你太不乖了,要狠狠地收拾收拾你,你才不會頂撞本王?!?br /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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