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、撿到一只中也
心大如她,想著反正臟都臟了,躺平吧,索性任由他抱著。
稍微調整了一下姿勢,時透月讓自己躺地更舒服些,腦袋正好枕在少年的胸口。
肌肉鍛煉得當,軟硬適中,她愿意給“人力車”一個大大的好評。
街景映入眸中,流水般順著眼尾被拋至腦后,迎面撲來的風吹亂兩人的發,發絲纏繞片刻又再次分開。
不知跑了多久,少年放緩腳步。
微熱而急促的呼吸落向時透月的腦門,隔著衣服布料,可以感受到他因為劇烈運動而攀升的體溫。
“你放我下來吧。”
落地后,她低頭打量起自己的裙子,果不其然紅了一大片,走在路上會被人圍觀的程度。
“你家離這遠嗎?要是不遠,可不可以借我件外套,長一點的,能遮住身上的血。”
“啊,抱歉。”嘴上說著道歉的話,可語氣卻聽不出半分愧疚,少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靜,像是和所有的喜怒哀樂劃清界限。
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會,織田作之助抬手指著右前方的老式雙層公寓,“我家。”
少年獨居的住所位于一樓,一居室布局,地上鋪著榻榻米,屋子正中放著方形矮桌,旁邊則是疊地很整齊的床鋪。
房間很干凈,卻給人一種很久沒人住的感覺,就是那種完全沒有生活氣息的房子,仿佛居者只把這當旅館,偶爾回來睡一覺。
進屋后,織田作之助勁直走向內嵌式衣柜,他推開拉門,從中抽出件米色風衣。
抬手接過,時透月在身上比劃了幾下——衣擺垂到她的小腿,長度很完美,只要把袖口卷一卷就能穿。
“等我洗干凈再還你,這周末在家嗎?”
沒有正面回答問題,紅發少年靜靜地看著她,一聲不吭。
換作普通人被這么盯著,或許會覺得有點尷尬,但時透月沒有,若無其事地笑著問:“看我干嘛?我臉上有花啊?”
奇怪的人——這是織田作之助對她的評價。
他覺得對方要么是特別心大的遲鈍型,要么是經歷過大風大浪,所以遇事才會如此淡定。
測試一下吧。
“我是職業殺手。”
時透月:“……”你在逗我嗎?
怎么辦?好想笑!被戳到了莫名其妙的笑點。
他頂著面無表情的臉,用波瀾不驚的語氣說出這種中二指數爆表的臺詞,真的……喜劇效果拉滿。
但看他的樣子又不像是在開玩笑,如果現在笑出聲,他會不會一槍崩過來?畢竟是殺手,職業特性就是人狠話不到。
時透月低下頭,咬緊牙關,努力回想悲傷的事,比如……靠啊,想不起來,她只記得開心的事!
“你想笑就笑出來吧,沒必要憋著。”少年說話的聲調平平,不帶絲毫情緒。
她抬頭望向他,確認對方沒有生氣后,一本正經地為自己辯白:“我只是有點驚訝。”
“你不害怕嗎?”
她搖頭:“不會有人雇你來殺我的,所以不需要害怕。”
“也對。”看來是后者,織田作之助得出結論。
他拿起矮桌上的筆記本,迅速寫下一串數字,撕下紙頁后遞給她,“我不喜歡欠人情,你想讓誰死可以聯系我,免費幫你殺一個。”
時透月:“嗯,知道了。”
她目前沒有想殺的人,如果以后有肯定也是親自動手,這樣才解恨。
以牙還牙,以眼還眼。
*
從織田家離開后,時透月直奔車站,此刻唯一的念頭就是回家好好洗個澡,側腰還粘著他的血,黏糊糊的不太好受。
前腳剛踏進車站,身后猛地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,像是什么東西爆.炸了。
位置距離她這邊很遠,但因為聽力過于敏銳,她差點當場去世。
腦袋被震得嗡嗡作響,出現了短暫的耳鳴,額頭登時冒出汗珠。
站內其他人的狀況比起她也好不到哪里去,眾人皆被這“飛來橫響”嚇得不清,出于本能意識,用力捂住雙耳。
有人驚叫一聲,腿軟摔倒在地;有人連忙躲進最近的商店中;有人驚嚇之余,安耐不住好奇心,朝爆.炸聲方向望去……
穿過擁擠的人群,時透月跑到大街上,她第一反應是咒靈作祟。
橫濱這邊幫派爭斗非常嚴重,有紛爭的地方就容易產生怨恨,人類的負面情緒越強烈,由此誕生的咒靈就越強大。
事出緊急,她連隊友都來不及呼喊,邁開雙腿,朝著聲源方向狂奔。
灰白色煙霧冉冉升起,形成的蘑菇云凝滯在半空。
時透月一邊跑,一邊低頭看地圖辨認方位,爆.炸發生點在橫濱租界——依靠填海完成的人工島,通過棧橋與岸相連。
一路上,市民的討論聲不絕于耳,她憑借優秀的聽力,接收到不少信息。
“幸好沒有波及到我們家,謝天謝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