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、合照
溫書棠接過紙巾,聲音很輕地說了句謝謝。
然后便像鴕鳥一樣埋著頭,專心致志地去擦身上的湯漬,連余光都老老實實壓著,絲毫不敢亂瞟。
頭頂空調(diào)開得很足,冷氣源源不斷地輸出,可她卻像被架在火爐上烘烤,渾身上下都燥得難受。
好丟人啊。
溫書棠有些懊惱。
怎么總是在他面前出丑。
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小插曲,許亦澤先前關(guān)心的那個問題被打斷,最后只能不了了之。
吃過飯后,幾人回到各自的班級。
下午第二節(jié)是數(shù)學,結(jié)束后有二十分鐘的休息時間,溫書棠題目做得不順,干脆停筆到外面的連廊里透氣。
這會兒陽光正好,教學樓下人影攢動,溫書棠盯著看了會兒,又不受控制地仰起頭。
他們高二在的這棟叫篤學樓,回廊式設(shè)計,一共五層,一二樓是文科班、藝體班、多功能廳和器材室,三四樓是理科班,最頂層是各年級主任的辦公室。
七班在三樓,而二班在另一側(cè)的四樓。
額前碎發(fā)被風拂起,睫毛在眼下拓出陰影,她目光落在左數(shù)第二間教室。
進出往來的身影,她鼓著腮幫逐個辨認,心情如過山車般起起落落,直到看得眼眶發(fā)酸,還是舍不得移開視線。
溫書棠抬手揉了揉眼尾,正打算再看一會時——
“棠棠。”
謝歡意剛從商店回來,看見她在這里發(fā)呆,湊近戳戳她的臉:“你在看什么呢?”
溫書棠忙收回眼神,心虛地舔了下嘴唇,欲蓋彌彰地敷衍:“沒什么。”
“就隨便看看。”
謝歡意沒懷疑,把手里的葡萄棒冰分她一半:“給,我最喜歡的口味。”
“漓江這鬼天氣,簡直要熱死人哦。”
唇畔兩個梨渦淺淺,溫書棠笑著說好吃。
想到午飯時許亦澤的話,她沒忍住好奇地問:“歡意,你之前不是七班的嗎?”
“不是的。”謝歡意搖搖頭,“我之前是二班的。”
溫書棠愣愣地啊了下。
謝歡意側(cè)過臉,墊著手臂趴在欄桿上:“英才班那破制度,你應該也聽說了吧。”
溫書棠點點頭:“班主任和我講過。”
謝歡意長嘆口氣:“上學期期末那幾天,漓江溫度大跳水,我倒霉感了場冒,考數(shù)學的時候高燒到38度。”
“腦袋都要燒壞了。”她癟癟嘴嘀咕,“哪還能做得出什么方程函數(shù)啊。”
“最后我成績考得稀爛,年級總排勉強進百,就理所當然地被二班踢出來了。”
溫書棠摸摸她頭發(fā),柔聲安慰:“沒事的,一次小失誤而已。”
“我相信你很快就能再考回去的。”
“無所謂啦。”謝歡意嘻嘻笑起來,語氣輕快,“我現(xiàn)在覺得七班也挺好的。”
“壓力小,節(jié)奏也沒那么快,而且最最開心的是——”
她挽住溫書棠胳膊,黏人地往她肩膀上蹭:“有你在身邊陪我,可比許亦澤和周嘉讓那兩個臭男生好多了。”
提起那個人,溫書棠心口又是一滯。
暗戀的心思作祟,她帶著一點私心試探:“你和周嘉讓……也是青梅竹馬嗎?”
“我也不知道算不算。”謝歡意又拆開一包酸條糖,五官被酸得皺在一起,字句也含糊,“他媽媽和我媽媽是好朋友,他外婆還是我的小提琴老師。”
“所以我們確實是從很小就認識啦。”
“好吧。”溫書棠沒有多問。
那天晚上,距離放學還剩十五分鐘,物理老師推門進來,說上午有道題講得不對,要占點時間重講一遍。
下面?zhèn)鱽韼茁暠г梗粷M意地敲敲黑板,搬出經(jīng)典臺詞:“我這都是為了誰啊?”
“還不是為了你們考試能多拿幾分?!”
結(jié)果一講就是半小時,等他宣布下課的時候,走廊里已經(jīng)沒什么人了。
許亦澤靠在門外,看見謝歡意她們出來,一邊接她書包一邊嘴欠:“和中午扯平了啊。”
謝歡意不高興地掃他一眼:“我又沒讓你等我。”
“嗯,我自愿的。”
許亦澤順著她哄,在她頭上揉了把,又揚眉朝旁邊的溫書棠打了個招呼。
溫書棠淺笑了下回應,但心思卻并不在這兒,眼神有意無意地在周圍尋找著。
沒看見周嘉讓。
已經(jīng)回家了么?
正這么想著,謝歡意便把她的疑問問了出來:“怎么就你自己啊?周嘉讓呢?”
“不知道。”許亦澤聳了聳肩,“估計是有事吧,提前半節(jié)課就走了。”
謝歡意睜大眼睛,忍不住驚訝:“今晚閻王爺值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