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9章 臨汾:堯都遺夢與汾水流年,晉南沃野間的人間回響
我是吳阿蒙。
穿過呂梁起伏的山嶺,向南走,我沿著汾河一路東流,來到晉南盆地的核心——臨汾。
這是華夏上古傳說中的“堯都”,也是現(xiàn)代山西農(nóng)業(yè)、文化與工業(yè)共融的一座老城。她不似北方城市那樣鏗鏘,也不似江南城市那般柔婉,而是一種溫厚的中間態(tài)——她廣袤、靜默、內(nèi)藏熱度。
汾水穿城而過,如一條書脈,帶著歲月流過的墨跡。沿河而居的百姓、遠山之上的廟宇、舊磚紅墻之間的呼吸,讓我在這座城市的邊走邊看中,時而像穿越史書,時而像跌入一首慢調(diào)的老歌。
我來,不是為了追溯傳說中的堯舜禹,而是想看看,在這片從史前文明就被書寫的土地上,今天的人們,是如何生活、如何記憶、又如何繼續(xù)走下去的。
一、堯廟晨光:王者歸隱之地的沉默與清光
我第一站,是堯廟。
早晨七點,陽光剛從廟墻的角落灑進院內(nèi),一層層穿過柏樹林。高大的殿宇沉于靜謐之間,似乎堯舜仍在冥想。
我緩步走過影壁、鐘樓、神道,院中有幾位老人在打太極,緩慢、平穩(wěn)、內(nèi)斂,仿佛他們與這座廟宇一樣,并不渴望任何“被看到”。
一位老人收勢后坐在廊下,與我閑聊。他說他是土生土長的臨汾人,年輕時去過北京、上海,但老來還是搬回堯廟附近。
“你說這廟有什么神?”他望著前方那座牌匾寫著“堯天舜日”的大殿說,“神不在廟里,在咱們這活著的人身上。活得講理,就是神明。”
我寫下:
“臨汾的廟,不求神跡,
只為人間自守分寸;
她的磚瓦,不震撼,
卻讓人愿意坐下、喝一口水、講一個理。”
二、汾水邊:流動著的人世與土地
第二天,我沿著汾河步行,從堯廟走向汾河公園。河堤兩岸綠植蔥蘢,有釣魚老人,有練字少年,也有喂鴿的老人伉儷。
汾水在陽光下泛著溫柔的光,不急、不濁。
我站在一處石欄邊,看到一個女孩在給父親喂水。父親坐著輪椅,腿腳不便,卻堅持每天來河邊散步。女孩告訴我:“小時候他帶我來放風箏,現(xiàn)在換我推他來看水。”
父親聽見了,笑著擺手:“水還是老樣子,咱倆老了。”
我忽然覺得汾河不只是條水,更是一條連接著兩代人心跳的綢帶,輕而柔,卻從未斷。
我寫下:
“臨汾的水,不高調(diào),
卻洗凈每一天的腳步;
她不寫史,
但日日滋養(yǎng)活著的人間。”
三、洪洞大槐樹:從“老家”出發(fā)的根系
第三站,我去了洪洞縣。
洪洞大槐樹,是中國移民史上最廣為人知的出發(fā)地之一。傳說明初移民“問我祖先何處來,山西洪洞大槐樹”,自這里播散至全國各地。
我在大槐樹下遇到來自河北的一家人,三代人同游。他們正圍著一口“尋根井”拍照。爺爺說:“我們老家祖譜就寫著‘洪洞遷出’,這趟算是圓個夢。”
我問:“找到什么了嗎?”
他笑:“沒找什么,但站這兒,像是心底松了一口氣。”
我寫下:
“臨汾的根,不只在地里,
更在人心深處;
她的槐樹,不求枝繁葉茂,
只要一棵影子,能遮住鄉(xiāng)愁。”
四、云丘山村落:一山一巷的隱世節(jié)奏
第四天,我前往云丘山。
車行至半山,一段古道蜿蜒向上,盡頭是一處保存完好的古村落,名喚“塔爾坡”。
村子古老,但生活并不陳舊。青年種田、老人織布、孩童讀書。屋舍依山而建,炊煙繞梁。沒有商業(yè)化的吆喝,只有時間留下的紋路。
我在一戶人家借宿一晚。女主人姓耿,做飯極快,白面饃、豆腐湯、山藥炒臘肉,香氣撲鼻。吃飯時我問她:“這里人不想下山嗎?”
她答:“下去干嘛?咱在山上種自己的菜、喝自己的水、念自己的書,有什么不妥?”
飯后,她給我看村里用石頭建的“老學校”,只有兩間屋、六把桌椅、一扇窗,孩子的笑聲卻穿墻而出。
我寫下:
“臨汾的山,不靠險峻博眼,
卻安放得下一整個村的生活;
她不問喧囂,
只守住一口鍋、一條巷、一盞燈。”
五、襄汾夜話:晉南人的慢火情感與煙火日常
最后一夜,我住在襄汾縣。
夜市上有賣辣糊糊的,有賣焦香酥脆灌腸的,有老人坐在馬扎上彈三弦唱小調(diào),也有青年圍著奶茶店笑作一團。
我坐在小吃攤邊吃熱湯面,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