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 喂藥
回去的路程風平浪靜,因此日落時分恰好回了衙門。
宋轍見佑兒已十分疲憊,便拒了謝知邀他一同用飯的約,只讓廚房將飯菜送到他屋子即可。
佑兒方才在馬車里就有了些困意,眼下快到梧桐樹下時,更是走三步退兩步的,挼風本想扶著她,卻見宋轍的手搶先虛扶著佑兒,這哪里還有他的位置,忙抽身跑開。
“走穩(wěn)些!”宋轍語境盡是無奈:“怎困成這樣。”
佑兒只覺得眼皮是半點睜不開了,迷迷糊糊聽到宋轍的話,張著嘴輕喚了聲:“大人……”
后頭的話未說出,就墜入宋轍懷中。
“如何了?”謝知聽聞這頭找了大夫,哪里還吃得下飯,急匆匆跑了過來。
那大夫在家里吃著飯,就被挼風抓進了衙門,驚魂未定的,這番曉得是人病了請他治,哪有好脾氣:“這姑娘是風邪入體,吃兩副藥就好了。”
言外之意頗為明顯,宋轍看了眼昏睡過去的佑兒,心下安定了大半,拱手道:“有勞大夫。”
兩個穿著官袍的大人,一左一右夾著他,大夫擺擺手:“罷了罷了,既然沒什么事老朽就回去了。”
“挼風,送大夫回去。”宋轍安排道。
大夫一聽,忙挎著藥箱急著走:“不必不必,老朽自己走。”
夜里廚房娘子來送了藥,可佑兒這嘴哪里曉得張開,即使好不容易喝了口藥進去,又嫌苦吐了出來。
毫無辦法之際,宋轍過來正巧看到,眉宇間掠過難以察覺的憂慮,道:“給我吧。”
“宋大人。”廚房娘子見來人是他,忙起身將藥碗放在床邊小幾上,解釋道:“這位姑娘嫌苦呢。”
宋轍點了點頭,徑直就坐到了床邊。
見他如此,那娘子似懂非懂地咬了咬唇,想必這姑娘名義上是宋轍的丫鬟,實則是房里人。
怪道宋轍如此上心,她悄聲橋西的退了出去,還順手掩上門。
宋轍這才焦心看著昏睡的人,低聲道:“田里風大,難為你今日跑前跑后丈量。”
手端著藥碗,察覺這溫度正好,遂舀了勺藥放在她唇邊,難得的說去好言相勸的話:“良藥苦口,莫要吐出來。”
任憑他怎么說,佑兒依舊如初,宋轍手有些發(fā)麻,瞧著她嘴角染上的藥漬,猶豫道:“既如此,那失禮了。”
月上中天,夏夜里帶著些潮濕,在屋里蕩漾開來。
只見宋轍伸出手去按在佑兒嘴角兩邊,使了些力氣才讓她張口,而后勺子里的藥順勢灌了進去。
一口成了,他似找到了關(guān)竅,恨不得勺子再大些,好將這藥水全送進去。
“咳!”原本昏睡的人,忽而被嗆醒了,有氣無力睜開眼,見宋轍正掐著她的下顎,喃喃道:“大人……”
宋轍見她醒來,忙放開手道:“本官這是給你為藥。”
佑兒這才咂舌,后知后覺嘗到了苦味,難怪夢到鄭娘子給她灌泔水,竟然是……
她眼中升起了水花,明暗交錯的燭火之中,照得眼眸如星閃。
宋轍片刻失神,側(cè)過身道:“既然你醒了,就快喝藥。”
太苦了,她雖從小賣茶做茶,可太澀的茶卻半點不肯喝,更別提這苦得沒邊兒的藥湯了。
佑兒見他這般嚴肅,心知這藥逃不過,嚇得就快淚垂:“大人饒命,你不是已經(jīng)喂了奴婢一些了,想來是不必再喝了。”
宋轍不動聲色用拇指摩挲著食指指尖,像是還有她唇邊殘余的溫熱。
“把藥喝完,否則……”宋轍難得的說不出下文來,他好像真說不出什么威脅她的話。
否則?佑兒見他面色不愉,只怕他是想著要讓自己吃些苦頭,嚇得忙閉著眼道:“奴婢喝。”
宋轍這才扶著她起身坐好,一眼不落地看著她喝藥。
佑兒不敢耽擱,畢竟越是喝得慢,苦味留在口中就越長。放下碗露出痛苦的神色,眉頭也皺成了一團。
宋轍這才露出滿意神色,拿出一包蜜餞道:“吃吧。”
佑兒急忙抓了兩個甜棗塞到口中,這才緩了過來,帶著埋怨還口齒不清:“大人早不拿出來。”
誰知宋轍將油紙合上,輕抬眉頭道:“我若早拿出來,估摸著你到現(xiàn)在還在磨蹭。”
被宋轍戳穿了心思,佑兒也不辯解,吞完了蜜棗,問道:“大人,如今事情已了,是不是可以回去了?”
說到公務(wù),宋轍臉上的笑意淡了些,用帕子輕輕給她擦了嘴,這才扶著她睡下去,道:“我也想回去,怕是天不遂人愿。”
昨日死了廖大郎,今日丟了李茂,明日必然還有事。
齊平宗在山東可謂是名副其實的山大王,要想從他嘴邊分一杯羹,確實是難。
且即使能分到,這過程也必然坎坷,都則這么多年立下的威嚴,豈不是成了泡影?
佑兒窺了一眼放在小幾上的帕子,抿了抿唇道:“大人也覺得廖大郎的死另有蹊蹺?”
“自然有蹊蹺。”宋轍并不藏著掖著,眸色微沉:“若我猜的沒錯,應(yīng)與李茂有關(guān)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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