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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其他人眼中,可能這算不上什么,最多只是抱怨一句倒霉。
可對于溫書棠來說,三百塊的書本費,需要姐姐熬夜改幾十件衣服才能賺來。
并且就在前一晚,江偉誠醉酒回來鬧事,吼著管溫惠要錢,溫惠不肯給,他就不管不顧地把花瓶瓷碗全都砸碎,甚至還對她動了手,巴掌粗暴地落在身上,嘴里罵著不入耳的臟話。
不想吵到妹妹,溫惠連哭都是竭力壓抑著,以為這樣就能瞞過去,但紅腫的雙眼卻騙不了人。
想起這么多年姐姐的不易,溫書棠在心里反復責怪自己。
為什么連這一點小事都做不好。
眼淚不受控制地往下掉,她蹲在路邊,纖瘦的胳膊環住膝蓋,肩膀因為抽噎小幅度地顫,就像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孩。
雷聲沉悶,熄停不久的雨再一次落下。
皮膚上泅開濕意,涼氣鉆進身體,溫書棠不禁瑟縮了下,就在這時,一把雨傘撐過她的頭頂,隨后是一道清冷的聲音——
“是你丟的嗎?”
懵懵愣愣地仰起頭,溫書棠撞進一雙深邃而冷冽的眼。
男生穿著最簡單的白色T恤,額前碎發被風稍稍吹亂,右眼下有顆吸人的淚痣,輪廓線條硬朗,皮膚冷白,和這種陰雨蒙蒙的氛圍很襯。
他朝她伸出手,修長指節里握著的,正是她丟失的那枚鵝黃色錢包。
雨聲淅淅瀝瀝,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。
溫書棠站起來,接過錢包,指尖觸碰到他的掌心,感受到一點沁涼。
“…謝謝。”
風吹得更猛了些,雷鳴接連而至,雨滴密密麻麻地砸下,激起繚繚一片霧氣。
著急回去上課,溫書棠不敢耽誤太久,無意識地捏緊衣擺,正要轉身離開——
“等一下。”
她遲緩地抬眼,視線里,那道挺拔的身影靠近,面前拂來一陣雪松香,清清冷冷,將腥咸的泥水氣息都沖淡。
嗓音也是干凈低沉,好似能穿透一切雜質。
“傘,你拿著吧。”
沒想到他會說這個,溫書棠怔然,下意識擺手:“不、不用…”
他卻沒給她拒絕的機會,干脆利落地將傘塞到她手里,金屬質地的傘柄握進手心,上面還殘留著屬于他的余溫。
附近街巷雜亂,等溫書棠回過神來,他早已沒了蹤影。
她只好匆匆趕回學校,交上書本費,一早上的兵荒馬亂終于畫上句點。
但那天后來,溫書棠卻總是有意無意地望著桌角下的雨傘發呆。
腦海中回想起男生的模樣,想到他靠近她的那一秒,心口無端騰起一種異樣,臉頰也抑制不住地發燙。
“咚咚”。
房間門被敲響,溫書棠收回思緒,聽見溫惠關切地說:“恬恬,今晚就別熬夜背書了,早點休息。”
“知道了,姐姐晚安。”
溫書棠合上抽屜,關了燈,鉆進被窩里躺下。
或許是天氣使然,或許是憶起舊事,耳邊雨聲嘩嘩,她抱著被角,怎么都睡不著。
又一次輾轉反側,溫書棠從枕邊拿起手機。
打開相冊,在喝掉那杯梨水前,她悄悄拍了張照片留念。
盯著屏幕看了好一會兒,她發了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。
【晚安。】-
九月過半,漓江還沒結束漫長的雨季。
下課鈴響,謝歡意挽著溫書棠出來,正和她說對街新開了個特別好吃的狼牙土豆,迎面竄出兩道人影。
這幾天氣溫持續下降,大家都不約而同換了秋衣,眼前兩人卻還是不怕冷地穿著短袖,許亦澤抬抬下巴,朝這邊吹了個口哨:“呦,這么巧啊,一起去吃個晚飯?”
謝歡意疑惑:“你們班不是要搞什么競賽講座嗎?”
“是啊。”許亦澤手欠地彈了下她發尾,“不過那老師臨時有事,就把安排挪到明天了。”
幾個人并肩往下走,許亦澤閑不住話,眉飛色舞地講著不知從哪聽來的八卦。
后面話題不知怎么聊到了考試,他扭頭看向溫書棠:“棠妹,聽說你上次周測考得特別好。”
被點名的溫書棠慢了幾秒,搖了搖頭否認:“也沒有,就…還好吧。”
“誒。”許亦澤插著口袋,不走尋常路地從三級臺階上跳下來,“別謙虛啊。”
“這次完型這么變態,全年級就你一個拿滿分的,我們班老顧在班上夸了你小半節課呢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謝歡意比當事人還來勁,插話進來,“老顧怎么說的啊?”
許亦澤清清嗓子,模仿著老師的語氣:“人小姑娘不僅成績好,性格也是安安靜靜的,一看就是肯努力的類型,雖然是普通班的,但以后肯定錯不了。”
“不像某些同學,整天吊兒郎當的,沒個正經樣,說不準哪天就被趕超了。”
說完他